伊菲革涅亚和陶里斯人
牧人说完,等待着女祭司的命令。她要他把外乡人送到神庙来。当她独自一人时,她自言自语地说:“呵,我的心啊,从前你总是同情外乡人。每当希腊人落在你的手里时,你总是痛哭不已!现在呢?昨夜的梦已告诉我,我的可爱的兄弟俄瑞斯忒斯已不在人世了,来吧,我要你们尝尝我的厉害!”两个俘虏被捆着押来了。“给外乡人松绑!”伊菲革涅亚大声命令道,“不能把捆绑着的人用来献祭神衹!你们快到庙里去,作好一切准备。”然后,她又转身问两个俘虏,“你们的父母是谁?你们有没有兄弟姐妹?你们从何处来?你们一定走了很长一段路才到了陶里斯。可是,不幸啊,还要走一段遥远的路,一条通往地府的路!”
俄瑞斯忒斯回答说:“我们不想听你的同情话。一个执行死刑的刽子手在杀人前是用不着安慰他的牺牲品的。面对临死的人也用不着哭泣,悲哀!你和我们都不用流泪!执行命运女神的旨意吧!”
“你们两人谁是皮拉德斯?”女祭司问道。
“就是他!”俄瑞斯忒斯回答说,他用手指了指朋友。
“你们是兄弟吗?”
“不是同胞兄弟,感情上却赛过兄弟。”俄瑞斯忒斯说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你就叫我可怜人吧,”俄瑞斯忒斯说,“我情愿无名无姓地死去!”
女祭司对他这种蛮横的态度感到恼怒,因此她更要他说出是从哪里来的。当她听到他是从亚各斯来的时候,禁不住激动地喊起来:“神衹在上,你真的是从那里来的吗?”“是的,”俄瑞斯忒斯说,“我是迈肯尼人,我们的家族又显赫又庞大,是一个幸福的家族。”
“外乡人,如果你从亚各斯城来,”伊菲革涅亚怀着紧张的心情追问道,“一定会知道特洛伊的消息。听说这座城市已经被摧毁了,是吗?海伦回来了吗?”
“是的,正像你说的那样。”
“那位最高统帅的情况好吗?我想,他的名字叫阿伽门农。”
俄瑞斯忒斯听到这话非常惊讶。“我不知道,”他一边回答,一边把头转过去,“请你别再提到这些人和事了!”在伊菲革涅亚苦苦地请求下,他只得说道:“他已经死了,死在他妻子的手里!”
女祭司悲痛地叫了一声,但她立即又镇静下来,问道:“她还活着吗?”
“不,”他明确地回答。“她的亲生儿子将她杀死了,他为被害的父亲报了仇,但他也必须为此受苦!”
“阿伽门农的其他的孩子还活着吗?”
“还有两个女儿,厄勒克特拉和克律索忒弥斯。”
“听说过那个作为祭品献祭的大女儿吗?”
“一头牝鹿代替她被杀死了,而她自己突然不见了。也许她早就死了!”
“阿伽门农的儿子还活着吗?”女祭司不安地问道。“还活着,”俄瑞斯忒斯说,“活得很艰难,他到处流浪,没有一个归宿。”
伊菲革涅亚听到这里立即吩咐仆人们离开。当她和这两个希腊人单独在一起时,她小声地对他说:“年轻人,我愿意救你一命,只要你帮我把一封信送到你和我的家乡迈肯尼去!”“我不愿意一人得救,却让我的朋友死在这里。”俄瑞斯忒斯回答说,“我在苦难中,他从未抛弃我。我怎么能够让他悲惨地死去?”
“高尚的朋友,”姑娘惊喜地说,“但愿我的兄弟也像你一样!告诉你们,两位朋友,我也有一个弟弟,可惜他在遥远的地方,遗憾的是我不能同时救出两个人,国王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。那么你去死,让皮拉德斯回去。我是无所谓的,不管你们两人中谁给我送信都可以。”
“谁来杀死我呢?”俄瑞斯忒斯问。
“我亲自动手,这是女神的命令。”伊菲革涅亚答道。
“怎么,你这样一个弱女子能杀死男人吗?”
“不,我只是用圣水洒在他的头上!其余的事则由庙里的仆人去做,他们会用利斧杀死献祭的外乡人。你的骨灰将撒在山坡上。”
“呵,天哪,但愿我的姐姐能将我安葬!”俄瑞斯忒斯叹息地说。
“那是不可能的。”姑娘深受感动,“你的姐姐住在遥远的亚各斯。可是,你别担心,我会用香油浇熄余烬,用蜂蜜作为祭品,像你的亲姐姐一样用鲜花装点你的坟墓!现在我该走了,我想给我的族人写一封信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