雀儿妈妈和它的孩子

我提了鸟笼走到街上,得意洋洋,让遇上的每个人都来饱饱眼福,分享我那按捺不住的快乐。连后街大嫂怀里那不满三个月的娃儿,前街小胡同双目失明的七婶婶,我都把笼子伸过去,让她们看一看,嗅一嗅,摸一摸。东邻小叔那驯熟了的燕儿,三拐古家的大群飞鸽,现在都算不了稀罕啦!还有天上那又吃林林又吃碌碡的布谷鸟,树丛枝叶间那专管下雨却又未必灵验的“滴滴水儿”,以至我从未见过,并不认识的画眉、百灵等等一切鸟儿中间的显贵角色,现在,哈!都比不上我这一对麻雀!

那只大老家可真逗!它是一只不打折扣的枣木头。毛色纯净,而且它一定是麻雀王国的体操健将兼歌舞艺术家。你看它在笼子里奔突跳跃,闪展腾挪,真令人眼花缭乱,目不暇接!“它碰笼子哩!”东邻小叔说,“放了吧,怕是养不活的!”

小叔在养鸟方面是个全村称道的权威,历来受到我真诚的崇拜。但这一次我可实在很不佩服。 “嘿,眼热啦!”我想。

当然,第一天,它不吃食儿;但我并不发愁。我想,等它肚子饿了,就会像它儿子一样,乖乖地听我摆布了。

这一夜我做了许多好梦。天刚亮,就一骨碌爬起来,一边“啧啧”地呼唤着,高兴地跑到了鸟笼跟前。

可是,当我揉开惺忪的双眼,抬头一看,天爷爷,就好比一桶凉水兜头浇下,立即手脚冰凉,呆住啦!

鸟笼一侧被撞开一个小洞,小雀儿不见了。那只大老家躺在笼底,僵直地伸开两条腿,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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