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年宇白扎西和妻子夏嘎曲宗

刚刚吃过糌耙。

宇白扎西的商队,

就在我们的后边。 夏嘎曲宗等来了第二批商队,回答跟前面的商人一样。接着,她又等来了第三批商队,宇白扎西就在里边。姑娘高兴极了,赶快跑上去迎接,她拦住宇白扎西的马头,唱道:

欢迎啊,欢迎!

青年宇白扎西,

你口渴了吧,扎西,

快喝一点奶渣水;

你饿了吧,扎西,

快吃一点酸酒糟。

你在路上辛苦了,

快快下马歇一歇,歇一歇!

谁知宇白扎西也跟其他的商人一样,把她当做化缘尼姑,唱道:

谢谢呵,谢谢,

路边化缘的阿尼!

口儿不渴不渴,

刚刚喝过茶酒;

肚子不饿不饿,

刚刚吃过糌粑;

身子不累不累,

我家就在前头。

唱完,施舍给她一点茶叶,急急忙忙地走了。夏嘎曲宗十分难过,因为从小相爱的丈夫,也把她当成了化缘的尼姑。她跑到泉水边,低头照了照自己的影子,水里映出的,是一个头上没有头发,脸上全是伤疤的丑女人,自己也不敢认自己,连忙把毛驴赶回家,一个人关门躲进驴圈,伤心失意地哭起来。

宇白扎西走进门,第一件事就是问妻子夏嘎曲宗在哪里?老太婆半天半天也不吭声,宇白扎西发了急,说:“阿妈!阿妈!你媳妇夏嘎曲宗,到底在哪里?她是病了吗?病人躺在何处?她是死了吗?尸体葬在哪里?”老太婆这时才说:“她没有病,也没有死,她活得很好,正在山上放驴呢!”

宇白扎西飞快地跑到山上,没有找到妻子,又飞快地跑回驴圈,看见圈门关得紧紧的,便双手槌门,大喊;“夏嘎曲宗,开门呀!夏嘎曲宗,开门呀!”姑娘躲在墙角里一声不吭,哭得十分伤心。宇白扎西从墙上爬过去,看见自己的妻子,原来就是白天路上遇到的尼姑一样的女人。他心里急得象刀子戳,搂住夏嘎曲宗问:“姑娘!姑娘!你、你怎么成了这个模样?!”夏嘎曲宗怎么也不肯说,宇白扎西抽出腰刀,搁在自己胸前,说:“你再不讲,我就不想活了!”姑娘一把夺过腰刀,吞吞吐吐地说:“头发不是阿妈烧掉的,是我自己弄断的呀;脸庞不是阿妈打伤的,是我自己弄坏的呀!”

宇白扎西什么都清楚了,心想:“母亲呵母亲,你的心也太狠了!如果我也把你打一顿,乡亲们就会说我不孝顺,你还是自已吃点苦吧,说不定这样你的心会慈善一些。”便跑到母亲跟前,很客气他说:“阿妈!儿子到打箭炉运茶的时候,妻子被罗刹打得鬼不象鬼,人不象人,现在我要带她出去治病,这群毛驴,就请你老人家放牧吧。”

从此,宇白扎西带着心爱的妻子,住到平川上夏嘎曲宗的家。山谷里,只留着狠心的老太婆,还有一群毛驴。

讲述人:拉孜县拉孜区 阿姐卓拉

日喀则城关镇 尼巧

日喀则城关镇 尼玛彭多阿妈

1979年7月收集

1980年1月第一次整理

1982年2月第二次整理

附记:这个故事,是从三位藏族妇女口中记录的,他们讲的基本相似。只是结尾部分不同。尼巧说老太婆后来被豹子吃掉了,尼玛彭多说被儿子用箭死了。另外,原故事里装病的是夏嘎群宗的阿妈,我们改成了夏嘎群宗本人,似乎合理一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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