请到我的烟囱街来
我到了妈妈的店,就站在门里面。妈妈穿着白罩衫,正在鲜鱼玻璃冰柜后面卖鱼。玻璃冰柜里,红点子的扁鲽鱼、蓝条纹的鲐鱼和一大堆银色的鲱鱼待在冰块之间。还有一条我不认识的大鱼的鱼尾。妈妈用一张纸夹住鱼尾拿出来,递给要买的那位太太。
“这一块怎么样?”妈妈问她。
“绝对新鲜吗?”
“当然,太太。而且尾巴是一条鱼最新鲜的部分──它最后离开水。”
那太太没说话,只是用鼻子老远朝鱼闻了闻。
“ju(鱼句)鱼现在卖多少钱?”
就在这时候妈妈看见了我。
“这不是ju(鱼句)鱼,是莱娜。”她说。
那太太傻了。
“对不起,我是说ju(鱼句)鱼,”妈妈连忙改正说。
我妈妈说话常常这个样子。她总是心不在焉。有时侯她要告诉你什么话,会忘了词,你只好干等着,却没有话说出来。那位太太买好鱼以后,妈妈向我走过来。
“你知道你不该到这里来,”她说。“我不能让你待在这里。”
“是的,可是没人跟我玩。太乏味了。”
“我很快就回家,”妈妈说。
“还要过两个钟头。一点也不快。”
“你走吧。今晚我们会在一起的。”
我走到柜台旁边看放糕饼的架子上有没有碎了的饼。店里有时候让妈妈把碎饼带回家。但是没有,我就回烟囱街去了。
在我们大楼的一个窗口,我看见一个女孩,和我一样大小。她是玛伊,不过当时我还不知道这名字。我停下来向她招手,让她出来玩。但她害怕,躲到窗帘后面去了。我一路上楼梯时又遇到贝格曼家一个黑头发男孩。(他是谢尔,不过当时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。)他抓住我的双肩,把我按在墙上好大一会儿,表示他的力气有多大。他一放手,我赶紧上楼回家。